近来又有一个词在互联网上走红:“躺平”,简单的说就是低欲望、低动力、无追求的生活模式。这乍一看和“佛系”有相似之处,但其实颇有不同:“躺平”更多反映的不是自省后内心的平静,而是对另一个热词“内卷”的反抗。
就具体生活方式而言,“躺平”可能更接近于若干年前媒体报道的“三和大神”——在深圳三和人才市场周围生活,工作一两天就去网吧泡两三天。而《小舍得》里的颜鹏,某种程度上可以看作高级版的“躺平”,没什么追求,每天回家就是打游戏,想着总可以继承家业(其实也没兴趣)。
在各种网络论坛上,有许多不同背景的年轻人在分享自己的躺平经验,有回家躺平等着继承家业的,有主动调去“养老岗”的,有放弃500强回家打零工的……
如何看待这种现象呢?如果这只是个人的选择,自然无可厚非,某种程度上还是社会的进步。但如果其成为一种社会思潮,则有必要探讨其成因了。
其实躺平并非中国特有,在英文就中有一个专门的词NEET(没有在工作、读书或受训),又被译成“尼特族”。而在日本,则有“蛰居族”、“平成废宅”等诸多称呼,部分评论家则提出了“低欲望社会”这样的概念。例如著名评论家大前研一就著有《低欲望社会》一书。
大前研一这本书,很大程度上是针对日本所谓“安倍经济学”,所以部分观点也颇有争议。他有见识的一点是:指出“低欲望社会”和“少子化”之间的联系。
最近人口普查数据引发了社会的关注,不免让人想起曾经对计划生育的宣传:人口过快增长会增加资源环境压力,影响人民生活水平。以此推论,当出生人口趋缓,各种压力也会减少,人均生活水平会提高很多。这种情况下,“拼搏”的动力减弱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合理。
问题是,“躺平”不仅是低动力,还伴随着低欲望、低消费——而且也不是因为精神需求升级而减少物质消费,这似乎不是收入水平增加的应有之义。经济学中有一个简单的“工作—闲暇”模型,认为消费者会在工作(由此带来消费)和闲暇之间进行平衡。但如果消费减少到“近乎0”,只能说是工资低到不足以放弃任何闲暇。——在网络上,曾有人将自己的“躺平”比作动物的“冬眠”,当食物还不足以弥补觅食的支出,就只能冬眠了
与此相对应的是,选择不“躺平”的人,也可能面临更大的压力,对打工人是“996”,对青少年则是“内卷”。躺平,可以看作是对这一现象的“镜面反射”。内卷越严重,也就是要获得单位食物要付出更多竞争,也就可能让冬眠更有优势。
如果种群的大部分个体选择冬眠,显然不是一个积极信号。这一现象的原因和影响还有待观察,但可以肯定人口增长趋缓的影响比部分专家分析的更复杂。另一方面,老龄化也并未如有些人预测的那样带来太大压力。这些,都是我们需要正视的问题。
(特约作者)
(作者:殷俊 编辑:李靖云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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