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文来自格隆汇专栏:广发固收刘郁,作者:刘郁,肖金川
2021年7月新增社融1.06万亿元,预期15254亿元,前值3.67万亿元。社融存量同比增速10.7%,前值11.0%。新增人民币贷款1.08万亿元,预期10920亿元,前值2.12万亿元。M1同比4.9%,前值5.5%。M2同比8.3%,预期8.7%,前值8.6% 。社融存量同比10.7%,前值11.0%。
预计8-12月政府债融资同比多5710亿元
拖累7月社融的项目,主要是政府债、贷款和票据。今年7月新增社融较2020年同期低了6328亿元,其中政府债、贷款和票据这三者分别较去年同期低了3639亿元、1830亿元和1186亿元。相比2019年同期,今年7月新增社融也低了2272亿元。而社融存量同比也降至10.7%。
7月政府债到期量大、地方债发行较慢,拖累社融。7月政府债到期量达到10506亿元(含国债和地方债);叠加地方债发行量仅6568亿元,低于6月,使得7月政府债净发行量处于较低水平,从而对社融形成拖累。该分项可以解释7月新增社融同比减少的57.5%。综合今年1-7月,社融口径新增政府债融资同比低17056亿元,是除了企业债券融资之外的第二大拖累项。
考虑到前期国债和地方债发行均较慢,后续8-12月政府债对社融的贡献大约有多少?按照全年赤字、新增专项债限额计算,假设中央赤字90%对应国债净发行规模,地方赤字对应的地方一般债和新增专项债基本发完,则8-12月国债净发行20720亿元,地方新增债发行26254亿元,两者合计约4.7万亿元。再剔除地方债到期大于再融资债的部分预估约1300亿元之后(历史数据中地方再融资债一般为到期量的87%左右),政府债净发行约4.6万亿元,较2020年同期社融口径新增政府债融资39961亿元多出约5710亿元,大约是7月末社融存量的0.19%。如平均分摊到每个月,对当月新增社融同比的拉动约1140亿元,难以逆转结构性紧信用的格局。
关注贷款结构边际转差,
是短期变化还是趋势
尽管7月新增社融较去年同期少6328亿元,但7月新增人民币贷款却同比多了873亿元。这反映出贷款整体额度可能较为宽松,但贷款结构边际转差,供给和需求方面的原因可能同时存在。7月新增贷款边际转差,主要体现在三方面:一是企业中长期贷款同比减少1031亿元,结束了连续16个月的同比多增。在7月PPI同比再度攀升至9%的背景下,企业中长期贷款同比却走弱,这是否由银保监会加强对城投信贷监管所引起,仍需要新的数据进行分析。
二是票据继续冲抵信贷额度,7月新增票据融资1771亿元,同比多增2792亿元(去年同期为负),连续四个月新增票据融资为正,而且6、7月均超过去年同期。再结合票据利率整体较低,居民中长期贷款和企业中长期贷款同比均减少,可能反映出地产贷款集中度考核约束银行按揭贷款投放,以及企业融资需求不强,从而使得银行转向票据冲抵信贷额度。
三是社融口径新增贷款低于新增人民币贷款,差值为2409亿元,为2016年以来的次高值,两者的差主要是非银金融机构贷款,反映出7月贷款额度在向金融倾斜,而非实体经济。类似的现象在2018年7月和2019年7月也曾出现过,存在一定的季节性特征。不过2019、2020两年的1-7月,新增非银金融机构贷款合计分别为-1237亿元、-3045亿元,而今年合计为-58亿元。
综合社融口径未贴现票据同比减少、表内票据口径同比增加,以及非银金融机构贷款增长、企业中长期贷款同比减少,反映出实体经济融资需求可能有所转弱。需要关注企业中长期贷款同比减少的情况是否延续。而贷款地产贷款集中度考核,对居民中长期贷款形成约束,关注年内居民贷款的增长点是否转向消费贷等短期贷款。
M2同比下行主要受居民存款超季节性回落、财政存款增加影响。7月M2同比8.3%,低于预期值8.7%,也低于前值8.6%。M2环比减少15588亿元。结合存款数据来看,新增居民存款减少1.36万亿元,新增企业存款减少1.31万亿元,新增非银金融机构存款增加9576亿元,新增财政存款增加6008亿元。其中新增居民存款减少幅度,超出近几年同期降幅,2018-2020年同期平均降幅为3720亿元,最大降幅为2020年的7195亿元。今年前7个月中,除1-2月受春节错位因素影响,3月、4月、5月和7月新增居民存款同比均为减少,仅6月同比增551亿元,3-7月同比累计减少21405亿元。新增居民存款同比明显减少,背后的原因,可能涉及到居民中长期贷款同比减少、大额存单利率下调等多个方面。
此外,7月是缴税大月,对应财政存款增加6008亿元,超出2020同期的4872亿元,由企业存款等其他存款转化而来。财政存款存入国库的部分不计入M2统计,因而也对M2同比形成拖累。
其他方面,新增企业债融资同比多增601亿元,延续了6月的修复态势;非标继续压降,新增信托贷款和委托贷款合计减少1722亿元,同比多减203亿元。
五因素法测算7月末超储率可能升至1.3-1.4%
根据金融数据,推算7月超储率:一是7月新增财政存款6008亿元,约合超储率下降0.30个百分点(除以缴准存款规模计算得到)。不过财政存款与央行负债端的政府存款统计口径存在差异,可能会导致一定程度的偏差。
二是7月新增居民和新增企业存款合计减少2.67万亿元,按照央行此前发布的加权法定准备金率8.9%,缴准减少约2380亿元,约合超储率上升0.12个百分点。
三是央行逆回购、MLF净回笼3600亿元,央行降准释放1万亿元,7月M0环比增加353亿元,以上合计对应超储率上升约0.30%。
五因素法中,外汇占款、银行库存现金7月数据当前暂时缺乏有效指标跟踪。综合以上已知因素,根据6月末超储率1.2%外推,估算7月末超储率可能与6月差距在0.1个百分点左右,对应升至1.3-1.4%附近。主要是考虑到6月超储率保留一位小数,如其为1.24%,升幅0.12个百分点对应升至1.36%。
值得注意的是,利用金融数据,根据五因素分析法测算5月末超储率偏差较大,因5月金融数据发布的财政存款与央行负债端的政府存款差别较大。五因素法估算超储率结果仅供参考,待央行发布金融机构资产负债表、信贷收支表数据后可进行进一步测算。
债市静待新的信号
社融数据体现出的特征:信贷额度整体不紧,但针对地产和城投等主体结构性收紧,使得银行以票据冲抵信贷额度。8月11日,1年期国股银票转贴现利率仅2.304%,反映近期银行可能仍在大量买入票据。这种针对地产和城投的结构紧信用,有效限制其融资需求,使得无风险利率难以大幅上行。
宽松预期降温,在以往也出现过,例如2018年三季度、2019年10-11月。近期央行发布的货币政策执行报告多次提及通胀,以及美债收益率上行,引发债市投资者担忧。从近期利率走势来看,债市对货币政策进一步宽松的预期有所降温。后续美联储将缩减QE规模,但2018、2020中美货币政策的分化已经充分说明,中美货币政策并非同步。受两国经济周期不同步影响,近年来中国货币宽松往往领先于美国,例如2018年4月中国人民银行开启降准周期,2019年8月美联储才开启降息周期;2020年6月中国人民银行开始推动货币政策回归常态,而美联储直至目前仍未启动缩减QE。
央行反复强调货币政策“以我为主”,是由中国经济所适用的大国模型决定。对外依存度较高的小国,往往牺牲利率以稳定汇率保障进出口和金融市场平稳;对大国而言,利率对内稳经济+弹性汇率对外缓和外部金融冲击,是相对较优的组合。接下来货币政策仍然是更多关注国内经济走势,而非舍本逐末紧盯美联储的政策节奏。类似的宽松预期降温,在2018年三季度、2019年10-11月也曾出现,但后续经济边际走弱,推动国内货币政策进一步宽松。
二季度货币政策执行报告中,票据利率带动贷款加权利率下行,并不代表后续不再定向“降息”。央行发布的二季度货币政策执行报告中,人民币贷款加权平均利率下行17bp,其中票据融资利率下行幅度高达58bp。值得注意的是,票据融资期限短,难以匹配企业投资等中长期资金需求。而且二季度票据融资利率已经低至2.94%,自2010年开始计,仅次于2020年二季度的2.85%。票据融资利率进一步下行带动贷款加权利率下行的空间也有限。降低实体经济综合融资成本,仍然需要定向政策的支持。尤其是为完成碳达峰、碳中和等目标,进行相应金融支持工具创新。碳达峰、碳中和具有正外部性,需要适当降低融资成本以进行补贴。
短期内关注地方债发行节奏,以及MLF如何续作。当前结构性紧信用+宽货币的组合,限制了长端利率的上行空间。短期内关注下周二、三(17日、18日)地方债发行有所加快,叠加周一(16日)为纳税申报截止日、央行也要针对7000亿元MLF到期进行续作。关注央行如何对冲地方债发行,以及碳减排等定向支持工具何时落地。预计债市经历短暂回调后,后续长端利率可能仍有下行空间。除非政策明确转向宽信用,否则维持适度久期的利率债仓位,仍是占优策略。
风险提示:
国内政策出现超预期调整。